绿萝隐隐

《江山如梦》——孤生（28）

难得闲暇，小小狐狸窝在院子里晒太阳，暖融融的日光落在身上格外舒服，穆瑄许久没有这般慵懒而又惬意的享受过生活了。

“爹爹，你看这只猫可爱吗？”

伴随着一阵脚步声，长乐和穆琮姐弟先后转过角门走进来。

“从哪里弄来的猫崽子？”

小小狐狸并不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，上蹿下跳个没完，不是在捣乱就是在去捣乱的路上。不过，要是女儿和儿子喜欢，养养也无妨。

“贤亲王府叔父给的处弄来的。”穆琮扑倒父亲怀里，搂着父亲脖子，道：“姐姐喜欢，叔父就给姐姐了。”

“还是咱们长乐惹人喜欢，鲁地的异瞳黑狮子，换做旁的人，你那爱猫如命的叔父是断断舍不得给的。”

穆琮道：“叔父说了，小棉袄最是惹人疼爱，要姐姐得了空多去贤亲王府。”

穆瑄：……

“你叔父还说什么？”

穆琮笑嘻嘻道：“叔父还说，要是爹爹凶了姐姐，贤亲王府的大门随时敞开。”

穆瑄笑容僵在脸上，暗骂穆浚混蛋，想要小棉袄自己生啊！为啥拐他的小棉袄？

“乐乐，你喜欢贤亲王府吗？”

背后凉飕飕的，穆琮从父亲怀里下去，迈开两个小短腿儿一溜烟儿跑了。

看着弟弟已经走远的小身影，长乐叫苦不迭，话说弟弟都是来坑姐姐的吗？

“爹问你话呢！你喜欢贤亲王府吗？”

“爹爹，你幼不幼稚？”

被女儿说幼稚，穆瑄是半点儿不脸红，抿嘴一笑，道：“为父觉得挺好的，并不幼稚。乐乐不说，是因为喜欢贤亲王府，不喜欢养居殿？”

“贤亲王府我自然是喜欢，不过养居殿我更喜欢。”

穆瑄点了点头，心满意足的笑了。

由远及近一阵鼓声，惊了枫树上的鸟儿，也刺痛耳膜，穆瑄瞬间警觉起来。

“爹爹，这鼓声？”

穆瑄眸底起了几分冷意，道：“朝天鼓响，即有兵灾。”

来不及同女儿多说，穆瑄大踏步往寝殿去，黄越紧随其后，不消片刻时间，皇帝已经换了身朝服出来，看样子是要提前开朝。

朝廷以往规矩是正月初七开朝，特殊时期例外。

长乐就在院子里，穆瑄出来时刚好看到，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。

“不许倒药，爹爹回来是要查问的。”

长乐点了点头，在父亲身边三个多月，她学到了太多，她的进步所有人有目共睹。初入宫廷那个喜怒颜溢于表的三流杀手完全不在，几乎在一刹那，她便适应了如何做皇家的公主。

“兰心姑姑，爹爹这是又要出征了吗？”

兰心道：“后宫不得干政，这些不该是殿下想的。”

长乐低着头，眼角挂着半出未出的泪珠儿，道：“我近来总是做梦，一些模糊的记忆，就有这鼓声。每一次鼓声响，我都好久好久见不到爹爹。”

兰心一时不知到该如何安慰，只得另寻了一个话题，道：“开了年公主就由郑国公主晋封为楚国公主了，今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，公主及笄，陛下一定会给公主选一个举世无双的如意郎君。”

长乐仿佛没听到兰心的话，继续道：“我见到娘亲了，从前梦中，她一直看不清她的面容。可是昨夜做梦，我终于看清了。”

兰心缄默，她知道母亲在一个孩子的生命中无可替代，无论天子再怎么宠爱公主和小皇子，也都无法替代先皇后。

“兰心姑姑，你说爹爹要是真的御驾亲征，我能不能跟着一起？”

兰心哑然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话。

“姐姐，姐姐……”

穆琮一蹦一跳的过来，时年五岁的小家伙，正是没心没肺的时候，虽然入了学，头上戒尺高悬，却仍旧改变不了他懵懂贪玩儿的孩子脾性。

兰心道：“其实公主和小皇子还是很像的，公主小时候也很调皮贪玩儿。下池子摸鱼，上树掏鸟窝，御苑里假山上窜下跳。奴婢记得有一次，公主爬上枫树送小鸟回家却因为爬的太高不敢下来，还靠在树上睡着了。陛下和娘娘急得不行，满宫里找人。还是陛下慧眼，看到了抱着树杈打瞌睡的公主，飞身上去将公主抱了下来。”

长乐噗嗤一笑，这些过往她已经忘却，从兰心姑姑嘴里看，她小时候的确挺让人头疼的。

“爹爹和娘亲怎么处置的？估计少不得一顿好打。”

兰心抿嘴轻笑，道：“那还用猜啊？陛下宠爱是宠爱，可真的惹毛了那打也是真的打。”

一说挨打，想到自己在父亲身边做“丫鬟”时的遭遇，长乐心有余悸。

穆琮扑上来一把抱着姐姐，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长乐，道：“姐姐，人家想飞，能带飞吗？”

长乐顿了顿，抬头看天，皇宫里上蹿下跳，不会被当刺客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