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萝隐隐

028：润玉的执念

润玉绝相信，如果他执意不让父亲查看旧伤，父亲真的会先将他痛揍一顿，然后强迫查探。好汉不吃眼前亏，润玉妥协父亲。

父亲修习火系，他修习水系，各为水火两系的一代宗师，冰炭难容，可父亲浑厚的灵力游走在他四肢百骸，却并没有任何滞塞。

润玉看着闭目运功的父亲，似乎自从父亲闭关出来之后，便总在不经意间表现出对他的爱护。父亲暗卫眼线不少，不可能不知道他同简宁来往，却仍旧是默认了。至少在从前，这是绝不被允许的。从前，他便是同天界几个位高权重的神官多说几句，都会收到来自于父帝和母神的警告。

“胡思乱想什么？想让咱们父子都走火入魔吗？”

父亲的呵斥，润玉收回目光，自嘲一笑，原来所有的无所期待，终究都会有机会化作期待，却又恐惧期无可待。

“你再胡思乱想，咱们父子都交代这儿了。别指望你母神会救咱们两个，她巴不得为父现在身死道消，好扶持旭凤上位做她为所欲为的傀儡。”

润玉赶忙收了神思，再不敢多想。

随着灵力游走，太微心跳的速度也在不断加速。他知道润玉生活不易，却不想会是这般不易。应龙之身，鳞甲之下，满是伤痕一片狼藉。

“那些伤……都是怎么回事？”

润玉摇头，道：“很早之前就有了，已经……忘了……”

太微顿了顿，道：“是来天界之前就有，还是来了天界之后，什么人弄的。”

润玉道：“来天界之前。”

太微眸子微眯，簌离！是簌离！想不到，簌离竟会将对他的恨，施加在润玉身上。

“是为父对不住你，你身上这些伤，你的逆鳞，为父会想办的替你复元的。”

太微有些窒息，他不想再待下去，狠绝的帝王，面对自己的骨肉，终究也会胆怯。

“父帝！”

太微停住脚步，回头看过去，润玉深邃的双眸满含疑问与期待的看着他。

“为父今日所承诺的一切，都会全力以赴。”

润玉摇头，道：“父帝不厌恶孩儿这一身伤痕的丑陋，孩儿已经感激涕零，不敢再求其它。可孩儿心中有一疑问，困扰千年，不知父帝可否为孩儿解惑。”

太微心头涌起一股不安，昔日那个娇俏美丽的龙鱼族公主在他神识中若隐若现，他想逃离，可对让润玉那双眸子的那一刻，又不忍儿子希望落空。

“你问吧！”

“我的母亲，她是谁？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？”

一道惊雷在他识海炸开，润玉果然问到了簌离，太微下意识低头，不愿意直面润玉满含期待的双眸。

“孩儿并非是求父帝给母亲的什么名分，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，是否，是她不要我？孩儿梦中总是出现一个红色的身影，拿着贝壳刀，一次又一次剜掉孩儿龙角，刮下孩儿龙鳞。孩儿每次努力想看清她的面容，却每次都是徒劳。父帝，孩儿的母亲是否，喜爱一身红衣。”

太微目光再次落在润玉身上，似乎明白润玉为何执念于此。润玉能梦见簌离，只说明浮梦丹在慢慢失效，冲破浮梦丹束缚不过早晚。他是该继续给润玉吃浮梦丹，还是告诉润玉真相？

“修行之人皆有执念，非药力能够左右。想来浮梦丹，也终有失效的一天。”

“揣测天心，你好大的胆子。”

润玉叩首在地，抿了抿嘴唇，道：“父亲，孩儿所求，不过心中一片清明。”

一声“父亲”，彻底冲破太微心底的防御，他道：“若是……是为父做下了糊涂事……你可会……原谅为父……”

润玉道：“生养之恩，昊天罔极。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，儿都不会怨恨。”

太微双眸紧闭，许久，一声长叹飘零在空中。

“好！为父告诉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