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萝隐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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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

长长的甬道,一主一仆,王慎亦步亦趋跟在定权身后。

 

李重夔捧着旨意,远远地跟着定权,一直到报本宫。

 

圣旨到,不必太子吩咐,自有宫人摆了香案,迎入天使。

 

定权如行尸走肉,麻木的跪在香案下,叩首接旨。

 

他总是那个被牺牲掉的,无论什么时候,面对他的君父,他都无力还手,即便还手了,所有的反抗也是徒劳。

 

垂拱殿中看到李重夔回来,萧睿鉴总算落下最后一子,吩咐陈瑾道:“着有司拟旨,礼部差不多该准备了。”

 

吏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的女儿同时嫁入报本宫中,对广川郡一党的冲击不可为不强,如果说之前顾氏强悍,皇帝忌惮顾氏连带着不喜太子,那如今顾氏隐退,太子看似孤立无援,实则得了皇帝的庇护。

 

“看官职,怎么也该是陆英家的女儿为正妃才是,陛下心里到底怎么想的?”

 

李柏舟看了一眼安平伯,猪队友实在带不动,但是没法子,自己女儿嫁给了广川郡萧定棠,这条贼船由不得他不上,也由不得他下去。

 

“这就是陛下的高明之处了。”

 

还是不懂,赵壅一双老眼看着李柏舟,有一种没有被文明浸润的澄。

 

李柏舟耐心解释道:“陆英是纯臣,非是名利与银钱能动的,张陆正逐利而居,无利不起早。”

 

恍然大悟,赵壅不禁感叹,道:“陛下心思果真不是普通人能看懂的。”

 

李柏舟笑笑,道:“这天心要是安平伯都能看懂,那也太可怕了。”

 

来自于中书令的鄙夷,赵壅悻悻不语。

 

垂拱殿里,萧睿鉴神色凝重望着天阙,呆呆地站了半晌。

 

前世借射柳,用一条玉带缴了李柏舟的天长卫,这一世射柳定权病着没参加射柳,筹码不够,鱼儿自然不会下水。

 

“太子病得如何了?”

 

殿下一片寒蝉,没听说太子病了,但皇帝说太子病了,那太子没病也得是病了。

 

“小人这就遣人去报本宫探望。”

 

萧睿鉴笑笑,走到为上坐下,径自琢磨其了上次和顾思林那盘没有下完的棋局,道:“不必了,真要是大安了,太子也不至于不来请安。”

 

陈瑾品出味儿来,太子没来请安,皇帝心里头不痛快。太子不向君父请安有违孝道伦常,若是有疾自是另一番说法,可见皇帝回护之意。

 

“套马,朕要去见一位故人。”

 

东岭一片翠色,萧睿鉴看的欢喜,一路不绝劳形,人已经到顾思林所居之所,抬头只见“兰园”二字映入眼帘,里头隐隐有欢声传出,稚童笑语,想必是顾逢恩长子。

 

陈瑾上前敲门,开门的是顾逢恩,见了来人也先是一惊。

 

“爹爹,姑父来了。”

 

顾思林正同长子下棋,一听皇帝到了,父子两个神色皆是一愣,顾承恩小声道:“爹爹切切不要忘了孩儿所言,莫要害了顾家也害了太子。”

 

话音未落,父子两个起身出去迎驾,萧睿鉴一只脚踏入兰园大门,一见顾思林,仿佛多件老友久别重逢,完全看不到一丝平日的阴戾。

 

“许久不见,暮之叫我想的紧啊!”

 

顾思林将人迎入堂前,遂分宾主落座,道:“陛下风姿愈发卓然了。”

 

萧睿鉴道:“没有暮之在我身边,我这是食不安寝,夜不能寐啊!”

 

顾思林笑道:“陛下怎么想到来兰园?”

 

萧睿鉴道:“自是想暮之了呗!”

 

说着,萧睿鉴回头看向顾家两兄弟,道:“我和你们父亲有悄悄话要说,小孩子家家的,下去玩儿吧!”

 

顾承恩哭笑不得,看皇帝这表情,再听着说话语气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父子同皇帝的感情有多好似的。

 

眼看院中只剩下他们二人,未等萧睿鉴开口,顾思林率先开口道:“陛下来兰园,当不是四年故友这般简单吧?”

 

萧睿鉴眉眼间含着笑意,面色十分温和,道:“阿宝要成亲了,暮之不回去瞧瞧?”

 

“哦?”顾思林笑着道:“哪家姑娘?”

 

萧睿鉴盯着顾思林手上打茶的动作,道:“陆英和张陆正家的。”

 

出京城时,陆英已经接替卢士瑜成为新一任吏部尚书,陆英之女嫁入东宫,加强了和太子和清流之间的练习。李明安和陆英交好,李明安又是皇帝预备培养的军方心腹,对定权不利。可李柏舟手握天长卫,拉拢李明安又是皇帝不得已的棋。

 

“挺好的,陛下这个年纪,也该有个皇孙抱在怀里了。”

 

萧睿鉴道:“孩子最难生养,我是想抱孙儿,就怕养不住。”

 

顾思林手上动作一滞,萧睿鉴轻笑,道:“阿宝那一手茶艺烂的不行,看来是外甥肖舅。”

 

闻言,顾思林低头去看,果然咬盏失败,茶水泡沫四溅,很是不雅观。

 

萧睿鉴伸手接过顾思林打了一半的茶,自顾捣鼓起来,又道:“一心二用,可不好,容易夜不能寐,就像朕思念暮之一样。”

 

顾思林看着皇帝,萧睿鉴脸上仍旧挂着惯常的笑意。

 

“陛下福泽深厚,只要陛下愿意,皇孙自是康健无虞。”

 

萧睿鉴笑的爽朗,将一杯冲泡好的茶汤推倒顾思林面前,并不接方才顾思林的话茬子,只道:“暮之尝尝朕的手艺,可还如从前?”

 

顾思林接过茶水,淡淡的抿了一口,道:“陛下风采依旧。”

 

萧睿鉴给自己倒了一杯,氤氲的水雾,不紧不慢说道:“暮之莫不是忘了阿宝的那位长兄和阿蘅?可见朕的福泽委实算不上深厚。”

 

顾思林道:“若陛下福泽都不够,这天下就无人再敢谈说自己有福泽了。”

 

萧睿鉴似乎是累了,揉了揉眉心,道:“暮之是投笔从戎,以前也是颇好风雅的。”

 

顾思林道:“人这一生总要有舍弃,投笔从戎,一个粗人讲什么风雅?”

 

萧睿鉴道:“文人多薄情寡义之辈,粗人却多是义薄云天。。”

 

顾思林眸子微眯,道:“既是粗人,大字都不识得几个,便不知恩义为何物,怎会有义薄云天之说?”

 

“不知恩义?呵!”萧睿鉴轻嗤,道:“太子病了。”

 

顾思林神色略微动了动,不过也只是一瞬,道:“生老病死人之常情,陛下莫要为了太子挂怀,千万保证圣体。”

 

萧睿鉴道:“暮之挂怀却不叫朕挂怀,是忘了阿宝是咱们共同的孩儿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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